第一章 缘来
《南次二经》之首曰柜山,西临流黄,北望诸【囟比】,东望长右。英水出焉,西南流注于赤水。
其中多白玉,多丹粟。有兽焉,其状如豚,有距,其音如狗吠,其名曰狸力,见则其县多土功。有鸟焉,其状如鸱而人手,其音如痹,其名曰鴸,其名自号也,见则其县多放士。
--------《山海经.南山经》
黄泉。
孟婆庄。
有人叩响了门,孟婆不耐烦的骂道:“什么破鬼,敲门作甚,要进便进,不进来就早些被外面的鬼差吃了!”
门外人只不作声,不一会儿,门被缓缓推开,陈旧的木门抵挡了千年的风霜,偶得这温柔的轻推,竟吱吱呀呀的叫起来,听起来摇摇欲坠。
孟婆坐在案前,扣着手指甲,指甲红的像鲜血流下,与孟婆的艳丽娇纯于这阴沉了增色不少。与黄泉中其余地方的恐怖血腥不同,孟婆庄里除了孟婆的呼吸声,格外安静。
来人推开门后,亦不作声,静静的站在门前,不向前一步。
孟婆吹了吹手指甲,方抬起头来,却只一眼,便如遇魔怔,呆呆的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那站在门口的男子似乎没有发现孟婆的异样,见孟婆抬头,便莞尔一笑,双手伏礼曰:“久闻孟婆生的极为美丽,今日一见,果然明眸皓齿,只这黄泉之中,从不见生人,到底是凄苦了些。”
语罢声音如失落大海,又复进门时的安静,不一会儿,男子抬起头来。
孟婆坐着一动不动,那极美的眼睛里充斥着泪水,良久,方嘴唇颤抖不敢置信的说出两个字:“重篁?”
男子双手复揖:“正是,孟婆好见识,竟认得我。“说罢徐徐向孟婆案前走去。
孟婆看着眼前白衣凛冽,目光如炬,鬓角如削的英俊男子徐徐走来,又陷入须臾的慌神。
不一会儿,待到重篁行至案前站定,方反应过来,孟婆站了起来,一个腿搭在凳子上,仰头笑道:“想必那个爱上佛祖案前的小珍珠,弄得人家小珍珠金刚之身尽毁、空余精魄的归墟帝神便是你了?”
重篁听罢,脸色瞬间暗了下去,一双混黑的眸子里再也没有刚进门时的释然与洒脱,而是充斥着羞愧与自责,低沉着声音说道:“孟婆还是不要取笑了,是我对不起拂歇。“
“哦···”孟婆饶有意味的笑着,复而苦笑了一下,“她叫拂歇啊,还真是个好听的名字。“
重篁低着头,默不作声。孟婆见玩笑开得有点过了,便又大笑着说:“你就别叫我孟婆了,到底是忘得干净,别人我可不理的,我今日且告诉你我的名字,反正等会喝了汤,也是会忘的。”孟婆斟了一杯案上的酒,踱步到重篁面前,晃了晃酒杯,浅泯了一口,嘴角的笑容越发动人与妖冶,只见她踮起脚尖,凑到重篁耳边:“嗯~~~~,我叫上济啊!”
说完便拂袖而去,也不等重篁回答,边走边说:“说罢,佛祖给了你什么惩罚?”猛灌了一口酒,随即把酒瓶扔在桌子上,从怀中掏出一把蹭亮蹭亮的锋利弯刀,回过头来,眼睛里泛着贼光,奸笑的看着重篁。
重篁一脸茫然的看着孟婆。
孟婆见了重篁看起来十分无知的眼神,特别小心翼翼的说:“不是吧!又是入轮回?”
重篁急忙很不客气的猛点头,孟婆气愤的把弯刀扔在地上,仰天长啸一声:“什么嘛!什么破佛祖,惩罚人能不能弄个新鲜点的啊,多不好玩啊,下次他来度经,肯定不再帮他罚人了,一点意思都没有!!”
然后又回头狠瞪了重篁一眼,嘀咕道:“没良心的,把老娘忘了,还来老娘这秀恩爱,你因为别的女人被罚了,还要来气我!哼!!”
重篁很茫然啊,从进门到现在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,现在·······请问莫名其妙的招了孟婆嫌弃是怎么回事?!为避免火越少越多,他赶紧说道:“孟婆,天色已暗,婆刹门快要关了,夜不过鬼,还请孟婆快些请出往生册,让我入了轮回吧。”
孟婆气冲冲的走到重篁面前,瞪着重篁,两人之间距离十分近,逼得重篁赶紧后退了一小步,低头懵逼的看着孟婆,孟婆低声吼道:“别人叫我孟婆无妨,我可告诉了你我叫上济,你便只能叫我上济!”
说完又不管重篁是否回答,认为自己语言是命令似的,孟婆走至一旁的木架子,拿了一个碗,又走到架子尽头的一个大锅旁,好一会儿舀了一碗黑漆漆的汤出来,递给重篁,说:“喏,喝了,今日熬少了,只这一小碗了。”